在大选的喧嚣声中，美联储的FOMC决策会于2020年11月4-5日静静地召开，几近悄无声息，引起的关注较以往明显少了许多。会议并没有作出任何新的政策决定，但透露出的大量信息却不容忽视。如何评估经济、金融形势？对货币政策的下一步走向怎样考虑？难缠的新一轮财政谈判再次搁浅，鲍威尔可又有新的震撼评论甚至呼吁？这些都是焦点，其含金量自不待言。而对笔者来说，更还有意外收获：鲍威尔在新闻发布会上毫不含糊捍卫货币政策、直接批驳财政赤字货币化的表现，令人眼界大开。

警惕尾部风险

鲍威尔在11月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对经济形势进行了评估。他认为，三季度经济强劲复苏，四季度仍会有相当增长，但步调放缓。家庭部门商品消费支出，尤其是耐用消费品，已高于疫情暴发前的水平。对比之下，包括旅行、餐饮和住宿在内的服务业低迷。房地产部门已完全恢复，部分受到了低抵押贷款利率的支持。商业投资也有所增加。即便如此，总体经济活动仍远低于疫情前，且前景仍高度不确定。

他承认，对经济下行风险的担心是普遍的：一是疫情更加严峻，若不能控制，经济很难完全恢复；二是家庭部门逐渐用完积累的储蓄，动能下降。

但他强调，之前最让人担心的尾部风险已经消退。最初美联储确实是从风险管理的角度在制订政策，不仅考虑最可能的结果，还要看最坏的可能。然而，目前不能说所有人都对此感到放心，因又一波疫情正在蔓延，尤其是进入秋冬后更难把握，对病毒必须保持谦虚。虽然治疗手段在改善，疫苗开发进展较快，死亡率大大下降，住院率也降低了，虽然已明显小于疫情暴发初期，但离完全消除尾部风险还远。

防止对经济供给侧形成持久“疤痕”

有Bloomberg的记者提了一个很专业的问题：低劳动生产率、劳动力粘性差（weaker labor force attachment）、经济增长缓慢和持续整个周期的低实际利率，这几方面的结合会产生什么样的风险？如果你认为这是一种风险，那么是什么阻止你去与国会更明确地谈究竟需要哪一类财政支持，以最终避免这种风险从而远离零利率上限？

这个问题较有深度，鲍威尔显然极为欢迎。他说，这将有可能对经济的供给侧造成损害，或者说“疤痕”，是十分恰当的描述。我们从疫情一暴发就开始谈这个问题。要避免人们离开就业市场的时间被拖长。他们失去与劳动力市场的联系后，便难再回来。因技能会退化，所以时间越久回来越难。这会对整个经济形成拖累，而对那些正处于职业重要阶段的人们，也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鲍威尔解释说，这也正是为什么在疫情甫一开始，政策反应便极为有力、快速的原因之一，也是为什么一直在警示这类风险，我们对此的坦率直陈可说已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虽然目前经济恢复好于预期，但向前看，离劳动力市场完全恢复仍有很长的路要走，往好了说也只还走到一半。经济的某些部分仍将十分艰难，除非疫苗大规模。这就是“供给侧损害”（supply side damage）。

此外，鲍威尔再三重复需要做的三件事：一是在疫情暴发之初排忧解难，二是在经济扩张时提供支持，三是要避免对经济造成长期损害。他说，要将这段非常时期尽可能缩短，减少不必要的企业和家庭破产，避免长时间失业，保证人们有收入来源可维持生活，这样在返回工作岗位后能高效工作。鲍威尔承认，当前的威胁是现实存在的，但执政部门保证会尽全力减少这类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