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欧宣布将部分俄银行排除出SWIFT支付系统。这是2月25日在俄罗斯莫斯科拍摄的俄罗斯央行。　新华社发

美国等西方国家26日发布联合声明,将部分俄罗斯银行排除在SWIFT支付系统之外,并对俄央行实施限制措施,以防其配置国际储备削弱制裁措施造成的影响。

分析人士认为,动用SWIFT制裁是西方国家针对俄罗斯的“核武级”金融制裁选项,预计将对俄相关跨境金融交易产生重大影响,但这项制裁也会对西方尤其欧洲带来伤害。这项制裁可看作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牌。

有分析认为,如果切断俄罗斯部分银行和SWIFT的关联,将促进俄罗斯等国进一步寻找SWIFT系统替代方案的发展,这也会侵蚀由美元主导的全球金融体系,削弱美元的话语权。

数据显示,俄罗斯国际贸易占GDP高达46.6%。诚然,这样的重磅制裁措施,无疑将会让俄罗斯的经贸往来、经济发展面临巨大挑战。

业内人士指出,切断金融机构与SWIFT系统之间的联系,实际上就切断了金融机构与全球银行系统间的联系。俄罗斯部分银行无法使用SWIFT支付系统,意味着他们基本无法进行跨境收付款,进而影响到全球资金往来以及国际贸易。此次美英等国禁止俄罗斯部分银行使用SWIFT意味着对俄罗斯的制裁从政治、军事、经济领域蔓延到金融领域。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称,切断俄罗斯与国际银行间的网络联系,这对俄罗斯来说是数十亿美元的损失。而俄罗斯中央银行27日表示,俄方拥有必要资源,可以维持金融稳定。俄罗斯央行当天发表声明说,俄方拥有必要资源与工具,可维持金融稳定,保障金融领域的业务运转。俄方将保障各银行的卢布现金与非现金流通。俄银行系统稳定,拥有足够资本与流动性,俄境内所有银行目前运转正常。此外,俄方将使用本土版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完成相关业务。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所许文鸿介绍,实际上从2014年开始,西方就威胁要将俄罗斯与SWIFT切断,俄罗斯随后在金融等领域开展了应对工作并取得成效,包括自主研发金融信息传输系统,降低美元在外汇储备中的比例等“去美元化”措施。截至2022年2月3日,来自中国、古巴、白俄罗斯、亚美尼亚、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等国331家金融机构使用俄罗斯SPFS系统。由于SPFS系统的国际参与机构相对较少,被踢出SWIFT系统的俄金融机构可能必须同时参与中国的CIPS系统或其他系统。

双向影响

对俄经济影响

禁用SWIFT系统祸及俄跨境贸易

自2014年克里米亚公投入俄以后,欧美国家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从未停止过,但将俄罗斯金融机构从SWIFT系统切断的制裁手段属于首次。切断一国金融机构与SWIFT系统之间的联系,实际上就切断了金融机构与全球银行系统间的联系,将无法进行跨境收付款,无法用美元进行结算,只能用本国货币,或者是和其他签订了货币互换的国家进行贸易。

同时,针对俄央行的限制性措施将导致其相关资产“陷入瘫痪”,难以对受制裁银行和公司提供经济支持,极大削弱宏观调控能力。

充足外汇储备成俄罗斯金融“盾牌”

数据显示,近年来俄罗斯一直是全球外汇储备规模最大的国家之一,充足的外汇储备或使俄罗斯有能力应对接下来的经济制裁。

有行业机构统计,计入持有的黄金储备在内,俄罗斯在2020年底时以接近6000亿美元的总额位列全球第四大外汇储备国,仅次于中国、日本和瑞士。

俄罗斯外贸银行(VTB　Bank)表示,西方的制裁不会影响银行顾客账户和存款的安全,这其中包括美元和欧元。几乎所有受制裁影响的银行都做了预案,拥有足够的韧性,以保障制裁条件下的正常运行,目前市场局势平稳。

俄罗斯SPFS系统作用有多大?

美国务院负责制定制裁政策的前高级官员理查德·奈菲尤表示,SWIFT制裁“将立即产生巨大影响,但俄罗斯将很快通过其他金融通信工具缓解这种影响”,其作用“被严重夸大”。

俄罗斯央行2014年开发了SPFS系统,目前有23家外资银行与SPFS系统连接。截至2021年5月,20%的俄罗斯境内转账通过SPFS系统完成。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支付清算研究中心主任杨涛表示,只要跟美国人做生意,就要用美元来支付,所以某种程度上,即便建了一个系统替代SWIFT,仍然难以跟chips(纽约清算所银行同业支付系统)、Fedwire(美联储转移大额付款的系统)进行连接。另外还要看相关的国际政治、制裁的法律、综合的竞争实力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

对欧美影响

美国及其盟友将面临能源价格上涨

有专家表示,西方对俄罗斯施加了最严厉经济制裁,自身也将遭受巨大冲击。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把俄罗斯排除出国际结算系统将对世界经济产生很大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美欧通过将部分而非所有俄罗斯银行从SWIFT中移出,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欧盟购买俄罗斯天然气的支付渠道畅通。美国务院能源安全高级顾问阿莫斯·霍克斯坦25日表示,美国的制裁措施将不会针对俄石油和天然气产业,因为此举不但难以减少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反而会令美国及其盟友承担能源价格上涨的后果。

此前,动用SWIFT制裁在欧洲内部一直面临相当阻力。以德国为代表的欧盟成员国高度依赖俄罗斯提供的石油和天然气等能源。欧盟数据显示,德国34%的石油和65%的天然气依靠从俄罗斯进口。

此次的制裁只针对“部分银行”当天的联合声明未列出将被排除出SWIFT系统的俄银行名单。有美方官员透露,相关制裁目标是10家俄最大金融机构,其资产占俄银行业总资产近80%,但相关名单将在几天内拟定。

复旦大学金融研究院研究员董希淼表示,欧盟多数国家在能源上高度依赖俄罗斯的天然气,所以此次没有将全部俄罗斯银行踢出SWIFT系统,可能有这方面的考虑。

西方难以从俄获取债务偿还

将俄罗斯银行排除出SWIFT支付系统还可能导致西方难以从俄获取债务偿还。根据国际清算银行数据,截至目前,位于俄境内的实体对海外银行的欠款高达1210亿美元,其中对美方银行的欠款约为147亿美元。

国际评级机构惠誉认为,外资银行可以使用SWIFT的替代系统与俄银行进行交易,只是成本更高。

知多D

何为SWIFT

SWIFT创建于1973年,总部设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附近,主要职能是在全球银行系统之间传递结算信息,以实现安全、高效的跨境支付。200多个国家和地区超过1.1万家金融机构使用SWIFT提供的通信服务。

这一机构介绍称,其在2021年平均每天传送4200万条信息,包含外汇兑换、银行间或银行与客户间的转账交易、资产买卖订单等。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援引专家说法报道说,这个机构“不移动钱本身,只传输有关钱的信息”。

据报道,SWIFT同时受比利时国家银行、美国联邦储备系统、欧洲中央银行等西方央行监管。

据介绍,俄罗斯大约有300家金融机构使用SWIFT系统服务,用户数量仅次于美国；俄罗斯超过一半的金融机构为SWIFT会员。

SWIFT制裁是什么

SWIFT制裁是指将某个国家、地区或金融机构排除出SWIFT系统。

SWIFT作为一家比利时实体,本来只是在商言商,赚取服务费,无奈扛不住欧盟和比利时的司法管辖和美国的长臂管辖。这使得SWIFT屡屡沦为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制裁工具,多次受命切断或者恢复与特定国家金融机构之间的联系。这类案例在西方对伊朗、朝鲜等国制裁中并不鲜见。

譬如,2012年3月,SWIFT切断与受欧盟制裁的伊朗金融机构的联系。该组织时任CEO拉扎罗·坎波斯在声明中说,SWIFT采取的措施“受迫于欧盟决定”。

2017年3月,SWIFT在比利时政府要求下,将朝鲜三家银行剔除出SWIFT系统。没过多久,SWIFT又以“不符合运营标准”为由与剩余四家朝鲜银行断开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