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场的创新发展与自律管理

来源：99期货  时间：2016-12-05

尊敬的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主办方让我就创新、自律、监管做演讲。这个题目非常重要，但是也比较宽泛。这几年来，中国提起金融创新莫过于互联网金融，出的问题也莫过于互联网金融，因此我们就以这个为例展开主题。

主要讲两方面，一个是关于互联网的中国特色。互联网金融在中国做得风声水起，但国际上并没有相应的表现。我们就分析一下，如何在中国做成这样的状况。我们也都知道事情在发生变化，向什么方向变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我们通过探讨回到主题，创新、自律、监管。

我们简单的概括一下。2013年互联网金融突然一下子在中国金融界冒出来，可以说是异军突起。在之后几年里，呈几何级数增长。党中央国务院鼓励创新，把创新的重要基点放在互联网上，"互联网+"等铺天盖地而来。

直到2015年，人民银行等十部委印发了文件，表达了积极支持互联网金融发展的态度。但是2016年，17个部门联合开展互联网风险专项整治，目前正处在整治过程中。短短几年互联网发展，经历了起落轮回，各中原由值得探讨。

我们用中国特色来标识互联网金融，是因为我们发现，这样的一个业态，这样一个概念，从国际眼光来看，似乎并没有非常明显的先例。先列举一下互联网金融在中国这几年的发展，首先，互联网金融发展非常快，而且是和中国移动互联发展相辅相成。其次我们看到一个概念，到现在为止有非常多发展形态，但是基本上还是支付市场占主导地位。这是发展的一个概括。

我们做研究通常要找一些参照系，因为互联网在中国做得如此之好，以至于很多人觉得可以在这个领域中领先世界。这么大的创新，我们当然需要认真挖掘理论基矗结果，我们发现在发达经济体中，我们所称的互联网金融这个活动早已有之。而且可以说，国外的发达经济体的金融体系，已经被互联网化。我们现在说的这些术语，人家早就做了。这是一个事实。

但是呢，虽然说他们做得这么早、做得这么多、做得这么深，并没有出现互联网金融的概念。于是我作为研究者，我就起了一个疑心，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创新？多大程度上是创新？于是就需要研究。我们发达经济体中，最多是电子金融的概念。我们仔细研究发现，这些概念刻画的是传统金融机构或者传统金融服务依托互联网延伸。也就是说，它并不构成一个新的业态。在我们这里当作是新业态。这种延伸显著降低了金融交易成本，增进了金融服务的可能性，但是并没有改变金融本身。

我们可以非常明显的看到发展脉络。在11年前，数字金融曾经在发达国家也引起热议。上世纪末本世纪初，一直在热议。各种各样主要国际金融机构，都热烈的讨论了这个问题。但是，从文献检索情况来看，2002年之后突然相关文献迅速减少甚至消失了。这种状况就值得我们深思，怎么突然这个问题不讨论了？可能原因是经历了最初的冲击之后，仔细分析发现互联网并没有改变金融本质。

我们国家的互联网金融的野蛮生长其实是我们金融体制有问题。这个得在更深的体制机制上，才能解决我们互联网金融是一些问题。

我们要先理清相关概念才能去判断互联网金融是不是根本改变了金融的本质。首先遇到的是大家交互使用的概念，互联网货币、互联网金融。这边就涉及到一个基本概念，什么是货币？什么是金融？货币与金融的区别在哪里？

我本人的感觉是，本轮危机以来，很多基本概念都要重新考虑，货币、金融、财富、财产等等。就这个问题来说，与互联网相关的活动来说，互联网货币、互联网金融就要说清楚。互联网货币是指在中央银行之外创造货币的活动，大家注意了，这还真是革命性的。中央银行之外创造货币，就是私人货币。这完全就是颠覆了我们的传统理念。天生就有"去中央银行化"的倾向。而互联网金融，金融是指货币的有条件转让，按照这个定义，互联网金融就指借助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社交网络等最新科技手段从事金融业务。

做了这样的区分之后，底下就可以进一步来看，我们在互联网概念下，笼统讨论问题，到底有多少是创造货币的？多少是创造金融的？互联网金融我们来看，确实是出现一个雏形"虚拟货币"，各种各样的我们熟悉的积分，算不算货币？如果算货币，肯定不是中央银行发的，积分大家知道都是在一个圈子里，你到某个超市去，超市提供积分，这个积分就是超市与顾客群创造的东西。不需要中央银行，交易就可以进行，这就是我们说的私人货币概念。这样一些虚拟货币已经发挥了标准的货币功能。

更进一步，在互联网上产生了一种特有的产品，就是数字化的产品，创造于虚拟世界，由虚拟世界提供的支付手段、交易手段进行交易。如果我们认为这个发展是不可避免的趋势的时候，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交易问题。也就是说在中央银行之外，创造货币的问题。互联网发展使得它更加复杂，它表明在正规的金融体系之外，存在一个去中心化、私人化的货币供应体系。但是没有被包含在央行的货币总量的统计之中。这其实是各种货币产生的必然路径，发挥了货币功能，但是由于与我无关，所以不在它统计范围之内。于是就大大削弱了中央银行的传统货币政策的效率。现在我们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情况。

这里面又说到一个概念，一说到互联网货币就说到比特币，比特币只是一种资产，货币与资产是不相同的。货币是价格标准，因此它本身的价格就不能太剧烈波动，它本身的价格就不能太多依赖于别人制定。它是交易的中介，交易的中介就必须交易者比较容易获得，搞不到的东西，应该不可能成为货币。比特币是一种资产。这里就回到了金融基本理论，怎么定义货币？我们是根据任何一种东西的流动性来定义货币的，只要说任何一种东西只要具有流动性就具有货币性，如果流动性极高就更接近货币。我们根据流动性的高低可以把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拉出一个单子来，在单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有一定程度的货币性，但是并不是都是货币。比特币显然是在这样的链条中其中一个，像黄金一样，是非常好的资产。但是肯定不是货币。用黄金多少两来界定交易标准呢？

沿着这条路来继续讨论虚拟货币，现在看这种关系至少有三种形态，一种形态是不存在可兑换关系。他就在他的小社区小群里面被大家公认、可以交易，在部分替代货币功能。第二个情况就是单项的，不可逆的对外关系。但是这个注意，虚拟货币和法定货币已经开始可兑换了，已经开始冲击它了。第三种情况是可兑换的。我们知道的中央银行的货币可以和在虚拟网络上得到的货币交换。如果是大规模可以交换的时候，中央银行对货币控制的权威当然就受到了大大的挑战。这种情况只是在非常小范围内发生。

讨论过货币之后，我们讨论到互联网金融问题。互联网金融并非特定的金融业态和金融模式。我们按照人民银行的指导定义来看，这上面是它的定义。我今天为什么要选这个题目？因为做这个定义的机构，已经把互联网金融定义又变了，现在官方已经看不到互联网金融定义，我们现在可以看到数字普惠金融、数字共享金融。说明当局也是在根据变化积极讨论创新的。

就其金融本质来说，互联网金融到底是什么？无非是两个东西：货币市躇金、小额贷款机构。现在说了一大堆东西，那些东西无非是用各种方式依托互联网做市场投资，实际上就是货币市躇金。P2P之类的就是小额贷款。到目前为止，中国的互联网金融要就其金融本性定义，就是两方面：一个是货币市躇金、一个是小额贷款公司。

既然讨论到了这个问题，我们就有东西可比照了。我们发现目前中国这种状况，在当年的美国，非常相似的存在过。而且美国当年就引起了一场金融革命，就是货币市躇金对整个金融体系产生了革命性的改造。这段历史大家都很熟悉，就不细说。当时美国对它的金融体系实行管制，特别是对利率实行严格管制。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办？市场上利率在飙升，银行体系利率被管制得很严。于是就想办法，怎样把钱从银行中放到市场去，享受市场利率。所以创立了货币市躇金，功能就是把从银行体系流出的存款，用一种名目聚集起来，主要是商业票据等等。似曾相识吧？我们做的都是类似的事情。这些东西在当时体制环境下不受利率管制，是随市场利率变化而变化。

这个发展是革命性的，改变了美国的金融结构。所以说在市场利率急升的20世纪70年代末期，大量资金流出银行活期存款账号账户，转向货币市躇金，开启了美国长达30年的金融去中介化。我们现在关注的是面对这样的状况，当局怎么办？所有的货币当局面对这种状况第一个反应就是管住它，拉回去，从线上拉到线下。互联网经济一开始发展的时候，当局宣布就是这个事，美国也是一样，想拉回来。但是拉不回，因为这是客观规律。拉回去让大家有利率损失，不符合商业规则。所以它的联储就顺应市场发展，放松管制，推动利率市朝，打通银行与市场之间的联系通道。如何发展直接融资、间接融资？美国当时的的做法是放松管制。

然后我们就来讨论，我们的情况有什么和美国不像的？不像的在于：美国这一套进展创新只在把钱从银行拉出来投到市场上去。中国从银行吸出来再回到银行中去，赚银行息差。最近情况有点变化，总的来说，还是从银行中来，回到银行中去。特别是我们有很多利率产品没有放开的时候，这种情况特别的明显。不能说我们没有把银行的钱吸收出来放到市场上去的行为，但是最后归根溯源看从哪赚钱？还是从传统体制所给的渠道。所以我们基于这样的分析就要看到，中国互联网金融发展开启了改革通道，但是如果说把它拉回原来体系思考，原来方法监管。一场可以产生革命的事情就没有产生革命。

今天主要想和大家分享这样的问题，当然我们说互联网金融背后有很多革命性的东西，其实是信息革命。也就是说我们再次强调金融作为信息行业的本质。大家知道这些年来不断重新定义"金融"，我们就说信息行业，百分之九十几的收益来自信息收集、处理。最近又有人说我们是科技企业，百分之九十几的收入来自科技创新。这些都对，这一套肯定是不错的。而且基于互联网金融平台，金融方才能真正汇集普罗大众。为那什么我们的货币当局从不太支持到大力支持互联网金融，现在又悄悄改为数字普惠金融？大家可以去查查文献，官方正式开始说了数字普惠金融、数字共享金融，因为逐渐发现了基于互联网真正做的事就是普惠。

互联网金融当然是各种金融功能的总称，这点也不需要多说，它既然能成为新的载体，就能够承载原先所有的金融功能，而且是在新技术基础上。所以我们对它的发展要给予高度关注，可以说今后金融创新绝大部分是基于互联网或者与互联网有关的，今天讨论的问题很切入主题的。但是事情在起变化，2015年7月，人民银行等十部门印发了《关于促进互联网金融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积极支持互联网金融。2016年10月，十七个部门联合开展互联网风险转项整治，整治的对象包括下面这六类，现在正在整顿之中。

我们也看到互联网金融这个概念官方文件中不再使用，人们越来越多使用数字化普惠金融、数字化共享金融，这个变化值得我们关注深思。这种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但是我们这个行业必须适应这个变化。

互联网正在改变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个转变？这个转变是非常合理的，敲为我们指明了今后创新方向，我们就要看互联网到底是什么？技术角度观察，互联网经历了桌面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现在是分布式互联网。从内涵角度，经历了信息互联、产业互联，现在正在向价值互联发展。我们必须看到这样一个发展的方向。我们看信息互联解决什么问题？解决了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大家谁都不否认的是它确实提供了新的收集信息、处理信息、使用信息的广阔平台。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一切数字化、网络化。现实和虚拟、生产和消费边界逐渐模糊，都变成了一个数字。第三步在数字化的基础上，抽象出价值，用价值进行交易。从全世界的情况看，在从第二步向第三步发展，中国还处于第一步向第二步发展。

这个发展过程中有一个概念出来了，就是区块链。为什么有区块链呢？因为要完成这个转化，一个技术转化、一个内涵转化。要解决三个问题，唯一性问题、信任问题、确保履行承诺的问题，只好靠新手段，就是区块链。

下一步的发展是价值互联网，它的主要优势是什么呢？零边界成本，为什么说只有这个基础上才能做到真正的普惠，普罗大众？我口袋里只有几分钱几毛钱也做金融，是我现有的人权，但是现有的体制是不允许的。第二，互相之间不信任，我们不了解，怎么建立信任呢？传统体制下要一大堆资源建立信任关系，现在简单了，一套计算机算法就可以解决了。怎么来保证唯一性？区块链，一套分布式的账本系统解决了唯一性。

有了这样的一些条件之后，我们发现数字货币登堂入室。不是简单的说金融互联网货币，数字货币直接呈现在我们面前，于是大家把最近这几年的发展串起来了。中央银行在推进数字化发展，中央银行转向数字共享金融，背后是这样的。如果任何能够可以被数字化的资产被数字所标识，就可以编程、就可以智能化。如果被智能化的话，就会有革命性的变化。

我们说互联网的进化和人类社会的数字化能力是相辅相成的。我们在桌面互联网时代，对应的就是数据可观测。在移动互联的时候是数据可记录，可以收集可以记录。到分布式，数字是可计算的。数据代码化、智能化，经济社会发展获得了新的驱动叫做算法驱动，到了很高精尖的一个领域了。

算法驱动就会和共享经济连在一起，现在标题是数字化共享金融。数字化已经大致说过了，为什么要共享？因为数字化到一定程度就是共享，算法驱动就是共享，最好例子就是滴滴打车、uber。一个打车的事情在全中国引起轩然大波，这么多讨论，各界都参加讨论。我们做了分析之后大家知道，原来它代表的是根本性革命。我们说滴滴打车是算法驱动的，从技术上来说两个算法：一个价格动态调整算法、一个优化匹配算法。价格动态调整算法就是谁最偏宜，位置优化是谁最近。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就解决了传统出租车体制问题。正因为如此，对现成的很多垄断力量是革命性冲击，所以才会有人反对，才会有大量说不清楚的讨论。

数字到共享经济，下一步就到共享金融。共享金融是金融脱媒的更高阶段，去中心化是金融脱媒的"互联网+"时代的具体表现。到这个时候我们就发现，原来金融是普惠的，人人都可做金融，物物都会有金融。我们回归货币金融的本质，货币为什么产生？因为有很多很多有价值的东西要交易，没法有效的交易。现在我们技术发展使得所有的准备进入交易的东西都有了价值，而且可以在智能的网络上互联。那么货币本身功能在这里体现的非常充分，所以人人金融就在这里应运而生。

我们说互联网与金融结合的三个阶段：金融互联网、互联网金融、共享金融。在互联网金融阶段大家用互联网做金融，现在大家都会了，当然也还有不用的，就很落后了。我们做所有的事情要按照互联网思维做，我们所有金融创新要用互联网思维走。是网络的，不是层级的。是点对点的，是扁平化的。所以互联网金融时代是一种金融方式。我们不妨自问，我们在多大程度上有了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所以我们现在都称不上我们是搞互联网金融的。再一步是方法论，一套算法驱动金融业务流程，使得金融服务第一次看到了人人金融、智能金融的光辉前景。

可编程技术与区块链技术是连在一起的，进入了底层技术架构。我希望通过简短的描述，把每天冲击我们的概念串起来，这里面有算法、计算机程序、交易中介等都在这里面有效获得解决。在此基础上，我们就有智能资产，智能资产又涉及到金融的基本概念。它用数字化这种方式，使得我们几乎所有的资产都具有了流动性。也就是说使得我们所有的资产都有了货币性。这里我们反复说，这次金融危机以来大家都知道流动性第一重要，但是这个流动性到底是什么？流动性怎么产生？如果产生了之后对我们金融整个货币体系的冲击影响是什么？我希望大家以后沿着这个思路考虑问题。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危机以来大家总在说金融服务实体经济，金融不服务实体经济。什么是金融？什么是实体经济？这些界定是不清楚的。但美联储一开始讲清楚了，他说什么叫实体经济？除了金融部门和房地产部门之外的其他部门都是实体部门，这个定义就非常有意思。因为我们知道在把财产按流动性排的时候，流动性最高的是货币，最低的是房地产，把最高和最低的东西放在一起。之所以有这样的表述和理论结果，那是因为房地产被高度的用金融手段流动化了。房地产相关的债券、衍生品层出不穷，正是因为高度被金融化了之后，获得了流动性。最不能流动的东西，能够最流动的进行交易。以前获得流动性的办法就是市场交易。现在的办法就是数字化，只要能数字化就能获得流动性，有了流动性就有了货币性。这样就有智能资产概念。数字化资产是登陆在区块链条上的资产。于是人人皆金融、物物皆金融就成了现实，共享金融的目标就可以实现了。

到这里我们就看到一个前景，这个前景就是货币只要可交易、只要人人接受，于是货币发行机构也泛化了。中心机构可发行、私人也可以发行；有形资产可发行、无形资产也可发行。所以我们可以预见，一个故事完满的到这里结束了。而我们正处在故事中间。今天和大家分享的是，金融创新一定要高度关注互联网以及相关技术发展。同时我也想说不要妄称创新。

最后想说的是，互联网在中国的发展，应当说即使世界不占第一也是属于领先地位。美国人太依赖于桌面互联网，中国很快进入移动互联网，我们起点是比较高的。我们的创新为世界做出贡献，是有我们的基础的。希望大家向这个方向做出努力，谢谢各位！